明代有个叫曹鼐的人,年轻时曾任山东泰和典史,负责维持治安,缉捕盗贼。有一次,他赴外地抓获了一名绝色女贼,由于路途遥远,来不及回县城,两人单独在一座荒山野庙夜宿。夜间,女贼极力以色相诱,曹鼐担心按捺不住,便用纸片写下了“曹鼐不可”四个字,贴在墙上,提醒自己必须节制。可那女贼依旧不停地用言行引诱,曹鼐极力节制,不为所动,揭掉纸片用火烧毁,然后又写“曹鼐不可”,再用火烧毁,然后再写“曹鼐不可”……曹鼐如此反复十余次,总算挨到天亮,保住了自己的清白。“曹鼐不可”的故事告诉我们,人立于世一定要学会节制,能够自觉地对自己的思想和言行自我约束,“莫行心上过不去事,莫存事上行不去心”。人生能节制,生活就会有幸福;人生若放纵,生活就会有祸患。
节制,作为一种自我控制,自我约束,是一种对自己人生的高度负责和对生活秩序的有力保障。《礼记》中告诫人们:“傲不可长,欲不可纵,志不可满,乐不可极。”一个人如果放纵自己的欲望,放纵自己的言行,为了眼前的痛快与满足,不惜以牺牲未来为代价,那将对自己的事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。人生最大的悲哀,莫过于自己放纵自己,自己断送自己。《呻吟语》中说得好,“收敛一个欲念,万种善行就会随之同来;放纵一个欲念,百般邪恶就会乘虚而入”。一个人能不能节制,有没有放纵,决定着自己人生的成败得失。如果懂得节制,他的行动就不会听任欲望的支配,而是努力使自己的行为获得社会道德的认可。他会有自己的信念、价值、目标和对未来的憧憬,并为此能忍受磨难,耐住寂寞,勤于耕耘,淡然地面对收获。
“自律自制是品格的精髓、美德的基础。”英国道德学家斯迈尔斯认为,极其严格的自我控制,乃是富于理想的人类所孜孜以求的伟大目标之一。节制自己,才能完善自己,成就自己。“持戒者安,全身无恼;夜卧恬淡,寝则多欢。”一个人如果具有良好的自我控制能力,就能持守道德戒律,处处考虑自己言行的后果,不存非分之念,不取非分之得,历史上不乏自律自制的贤者。东汉三国时,吴国的孟宗曾任光禄卿,负责宫廷膳食,但他自律而不谋私。有一次,孟宗因别人的敬酒多喝了几杯,哇哇吐了起来。大家看到吐出的竟是一摊麦饭,深为惊奇,想不到孟宗成天与佳肴美酒打交道,自己吃的却是普通的麦饭!吴国君主知道后赞叹说:“至德清纯如此。”明代万历八年,郭应聘被提升为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,总督两广军务。有人送他一种名叫糖结的名贵香料,并解释说:“我知道您不爱金银珠宝,才冒昧地献上这清香之物。”郭应聘答道:“我听说,官吏贪污,名声极臭,我怎能用这香料换臭名呢?”
春秋时期的思想家老子有句名言:“缤纷的色彩,使人眼花缭乱;嘈杂的音调,使人听觉失灵;丰盛的食物,使人舌不知味;纵情狩猎,使人心情放荡发狂;稀有的物品,使人行为不轨。因此,圣人只求饱腹而不追逐声色之娱,摒弃物欲的诱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。”一个人如果内心安宁,在物质追求方面保持一种节制,那么,内在坚定的自我控制能力,就可成为抵御诱惑的利器。一个人如果放纵自己,就会“滋蔓如藤,恶行日增”,物欲太多,必然会不择手段去谋取;沉迷声色,必然会在感官快乐中失去平衡,最终因放纵而酿成不测之祸。商代的纣王曾建立过一些功业,后来放纵自己,“北里之舞,靡靡之乐,以酒为池,悬肉为林,使男女裸,相逐其间,为长夜之饮”。结果纣王遭周武王的讨伐,在牧野之战中大败,自焚于朝歌鹿台,商朝由此灭亡。俄国诗人普希金童话诗《渔夫和金鱼的故事》中的老太婆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放纵自己的欲望,脱离贫穷后有了新木盆、新楼房,成了穿金戴银的贵妇人还不满足,要做女皇;做了女皇仍然不满足,又要做海上女霸王。结果咎由自取,重新回到了“依旧那间破泥棚,前面还是那只破木盆”的生活中。“前车之鉴,后事之师”,人啊,怎能不多一些节制,少一点放纵呢!(史世海)